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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真不敢相信,怡芳竟然完全沒有告訴我!」



  我從機場遇見偉望,並得知了真相後,就知道回去的第一件事,就是先賞怡芳兩個耳光!



  「哈哈,我想小芳她又忘記了吧?從以前就蠻粗枝大葉的……」偉望笑道,對於這個烏龍,他似乎樂在其中……



  「可是這是大事!小事情忘記就算了,這是大事耶!」我怒罵著,畢竟讓一個人在機場痴痴的等了三個小時,這種滋味可以說是非常難受的!比宿便一個星期還要難受!



  接著一長串的咒罵充斥在車中,心中的種種不滿多到讓正豪完全沒有插嘴的餘地。



  「對了,阿望,你這次去跑步有拿冠軍回來嗎?」



  當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,我們兩個已經站在公寓門口了……原來我唸了這麼久……都是怡芳害的啦!



  「呵,這次只拿了個第四名回來……國外選手都很強呢。」



  只見偉望露出靦腆的笑容,不過,當時他只抱著志在參加的希望而已,這個成績已經算很了不起了!



  「別氣餒!我當初還以為你連全程都跑不完呢!」我拍拍他的肩,像是再給戰敗者的鼓勵一樣。



  「痾……這麼瞧不起我啊……」偉望面露難色。



  「開玩笑的!」



  隨即打開公寓門——突然一陣強風吹出!



  這風並不帶有任何涼爽的感覺,反而令人不寒而慄,就像是惡鬼的低鳴一般……



  「奇怪的風……」我嘟噥著,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風呢。



  兩人的腳步聲,在樓梯間達達作響,平常不過;但是餘音消失的瞬間,好像有令一種聲音在與腳步聲互相響應……平常會這樣嗎?還是這是因為兩個人的關係?



  「看了你可別嚇一跳喔!」



  我還是裝出開朗的模樣,我深怕告訴阿望這些雖然小但是不同以往的地方,會影響他購買這間房子的意願。



  推開門,原本還以為怡芳和正豪會在門口迎接我們……什麼嘛!人都不在了!



  「小芳和阿豪該不會是畏罪潛逃吧?」我嘟著嘴罵道;都還沒開口數落他們就給我消失,哼!



  「不過,他們倒是準備了不少東西耶。」偉望注意到了桌上像是小山一樣的日常生活用品,驚嘆道。



  奇怪,怎麼覺得房子怪怪的……是我沒注意到什麼東西嗎?



  我在客廳巡視一番,雖然好像和平常一樣,但總覺得有什麼東西……



  嘶……



  電視機上,一抹鮮血一下子滲了進去,像是要隱藏什麼一般,倒是沒有人去注意到這種怪現象。



  「巧,我想他們真心想要賠罪吧。」



  「怎麼說?」我問,他們犯了這種滔天大罪,會想到要賠罪?



  「這些東西似乎是替我準備的,牙刷、枕頭……就連浣腸劑也有,還有這個……」



  偉望從塑膠袋拿出一長串紫色包裝、像是糖果一樣的東西,比較讓我在意的是突出表面的小凸環……不會是保險套吧?



  「真、真是的!雞婆!」我馬上衝過去,一手搶下它!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啊?



  「……不過,這倒也剛好,不是嗎?」



  「咦……?」



  偉望從後面簍著我的腰,我突然不知所措了起來!



  「巧,自從我去跑馬拉松之後,我就一直想著妳……妳是我的動力,妳知道嗎?」



  「這、這樣喔……?」我笨拙的回答。



  偉望還有一點特點,就是完全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流露出感性的一面,而且是完全的坦然;這也是我喜歡他的原因。



  「現在不是剛好嗎?他們兩個都不在……」偉望輕撫我的髮尾,慢慢說著。



  「嗯……這……」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,整個腦袋聽見的,除了偉望那負有磁性的聲音,就是我急促的心跳聲!



  還沒等我決定,偉望溫熱的唇就貼上我的臉頰。



  我的心跳變得更快!就像是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一般!雖然已經有了幾次的經驗,但每次仍舊無法自我……大概是我完全迷上了偉望感性的一面吧?



  因為單純,所以在表達感情時更能夠真誠;比一般愛假先的人實在好太多了!



  「嗯……」我也以我的唇回應著,傾而,兩人就這樣倒在沙發上。



  輕輕的摩擦聲、輕輕的喘息聲,男女的歡愉,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……



  『嗚……噫……』



  「……阿望,你剛剛有聽到什麼嗎?」我問道,剛剛好像聽到奇怪的聲音?



  「有嗎?我並沒有聽到什麼喔……」偉望親吻我的脖子,頗為樂在其中……這樣最好聽的到啦!



  算了,真的是我聽錯了吧?也許是因為今天太累,亦或是對於偉望的調情而產生了不可思議的幻聽現象……



  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!』



  一聲淒厲劃破空氣,偉望驚得跌下了沙發!我則是感覺到心跳停止了幾秒,冷汗瞬間流出!



  這尖叫聲好像是女性特有的高音尖叫……可是,這是誰的?



  「怎、怎麼了?」偉望從地上爬起,張望四周,他人被活活的嚇了一跳!



  「……我比你還想知道,好像是從廁所裡發出來的……」我指著廁所說到;那半開的門扉,就像是再邀請什麼一樣……



  但是,轉念一想,女人的尖叫聲……怡芳!



  「阿望,你想,這有沒有可能是怡芳他們搞的鬼……?」我小聲的問著,怕被怡芳知道,我們已經識破她了!



  「嗯……很有可能喔……乾脆換我們去嚇嚇他們,妳也可以報仇了不是嗎……?」偉望一臉興致勃勃,就像個頑皮的孩子一樣。



  「走……!」



  一個決定,是我們要扳回一城的時候了!



  『嗚……嗚嗚……』



  當我們來到門口,女聲持續哭泣著……沒錯,這是怡芳的聲音!等著瞧吧,竟敢嚇我!



  手一伸,輕觸門邊,準備一推……



  『啊啊啊啊——啊……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!』



  突然的尖叫聲,驚得我馬上收回我的手!



  「……我們不會被妳嚇到的!劉怡芳!」我大叫,雖然這和當初要扳回一城的本意相差甚遠……不過成就感還是一樣的!



  「妳是嚇不倒我們的!我們早就聽出來是妳啦!」充滿信心,我直接將門撞開……



  「……人呢?」望著空盪盪的浴室,我問著。



◆            ◆



  「好痛……放過我吧……啊啊啊——!」怡芳尖叫,這種痛,可說是貨真價實的痛徹心扉!



  數根長牙穿刺過她的腰部,怡芳的下半身就這麼陷在牆壁中……被咬住才對!



  數十張大小不一的嘴巴,各自發出音調不同的低鳴;咬住怡芳,那張最大的嘴,不僅發出數百人的怨鳴聲,更會時而咀嚼口中的怡芳,讓她一次次幾乎痛得要暈厥過去!



  「拜託……」怡芳哀求著,她就像是要風乾的肉條一樣,垂掛在那;幾近麻痺的疼痛,讓她的身體不自主的抽續,由腰部流出的大量鮮血,從地板噴濺到天花板,甚至是她自己!整個人都被自己的血濕濡著!



  照理說,現在的她早應該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厥、死亡……然而,卻是否定的;她血流得越多,頭腦就越清晰…… 就像是要她完全體會這整場的痛苦!



  『話好多,好吵!』一個低粗的聲音吼道。



  『對!好吵!』眾聲音附和著,就像是對怡芳的哀嚎,感到非常的不齒!



  『那就讓她閉嘴!』一尖細聲音吼著,接下來……



  「啊……!」



  一張從牆壁攏起的嘴巴,一口咬掉怡芳的聲帶!



  只見怡芳發出無聲的尖叫,噴出幾鼓血、幾點碎肉……就只剩下唏嗦的啃咬聲,以及怡芳無力的喘息……



  「小芳和阿豪該不會是畏罪潛逃吧?」



  這聲音……關巧!



  「……!……!」怡芳大喊,可是喊出來的,卻只有夾雜著血霧的空氣震動罷了。



  怎麼辦?該怎麼辦?



  怡芳在心中不斷問著自己;到底要怎麼做,才能讓在外頭的關巧注意到自己?



  「真、真是的!雞婆!」



  外頭又傳來了關巧的一陣咒罵,是發現到她和正豪準備的東西了吧?只可惜現在怡芳卻笑不出來!



  「嗚……噫……」怡芳看著四周,想找找有沒有可以發出聲音的東西……沒有!



  怎麼辦?到底該怎麼辦?



  情急之下,怡芳硬生生的將手指塞入喉嚨上的洞,勉強充當聲帶只用……



  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!」強忍著疼痛,發出叫聲!



  怡芳心裡不斷祈禱著,想要趕快逃離這個地方……怎麼?



  『怎麼辦?怎麼辦?』油滑的腔調急切的詢問著,對於怡芳的舉動頗為擔心。



  『外面的一定注意到了、注意到了!』眾聲此起彼落的喊著,害怕自己會被發現似的。



  『那就快吃了她!吃她!』尖細聲音發出命令;牆壁隨即一陣抖動……



  它在進食!非常快速!



  「嗚……嗚嗚……」怡芳掙扎著,她可以清楚感覺到疼痛感的位置由腰部瞬間蔓延到了她的胸口!



  不……不要!



  「啊啊啊啊——啊……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!」已經不管喉嚨會怎麼樣了!現在只希望關巧他們趕快進來!快進來!



  掙扎著,怡芳死命抓扒著地板的瓷磚,想要藉此拖延一點時間……沒用!牆壁進食的速度依然不減!



  地板、牆壁、天花板上,所沾染到的血跡也迅速變淡,滲入其中;就像是做了什麼壞事,急著湮滅證據一樣!



  住手!我不要死!



  脖子很明顯的被尖牙環住!來自四面八方的肌肉運動讓怡芳的頭像是抽筋一般、不自主的轉動!



  我……想活下去……



  伸出的右手想要抓住什麼一般,眼看門就要被推開了……穿刺的痛感出現在右手掌心之後,就什麼,也看不見……



  「……人呢?」怡芳站在門口,詫異剛剛不是還聽到尖叫聲嗎?怎麼浴室裡面沒有半個人!



  浴室非常的乾淨,就像是沒有人用過一般,一滴水也沒有!



  「巧,是不是這個的關係?」正豪指著擺在浴缸裡的收音機問,只聽那收音機不斷傳出時而低沉、時而高亢的尖叫聲……這到底是什麼鬼頻道?



  「真好笑……」我拿起收音機,將插頭直接拔掉……收音機依然顧我,持續放出那令人感到不舒服的詭異叫聲。



  「是有裝電池嗎?」直接將收音機翻轉過來,拔開塑膠蓋……沒有?



  我反射性的將它用力一摔,偉望也被我的舉動嚇到……即使支離破碎,喇叭甚至飛離機體……仍舊持續放出怪異的喊叫聲!



  「關巧!」偉望突然大叫一聲,打斷我對收音機的戰慄感……到底……



  幾根斷指從我眼前飛過,落在地上……發生得這麼突然……看上去卻像是慢動作一般……



  牆壁其中一塊瓷磚,張開它的血盆大口……突出牆壁,向我這……



  喀哩!



  偉望的右手就在我的眼前,破成數塊鮮紅色的肉渣……



  「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──!」我大叫著,偉望馬上抱住我,奔離浴室……我還看見回到牆上的嘴巴,伸出它的舌頭舔著週邊的血!



  這是什麼?這裡到底怎麼回事?



  「嗚……」還沒跑離浴室幾步,偉望重跌在地……他的右手整個都沒了!而且流好多血!



  「偉望!偉望!」我下意識的不斷喊著他的名字,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,偉望也不在我身邊該怎麼辦?我不知道!



  「沒事,只是有點痛而已。」偉望撕開袖口,我馬上幫他纏在傷口上……



  「巧……妳快看!」我還沒綁好,偉望就突然叫到,我往他看的方向看去……這是怎麼回事?



  整間房間隨著強烈的晃動,迅速變得陳舊不堪!



  原本潔白的牆壁開始變黃、變灰、並且出現裂痕,水泥漆也一塊塊的落下!新穎的傢俱瞬間布滿灰塵以及蜘蛛網、就連電視螢幕也突然爆出一個大洞!



  地板也才剛擦過而已,瓷磚馬上碎開、覆上厚厚的沙土……究竟發生了什麼事?



  「巧,這裡究竟是……」偉望驚訝的問著,我比他更是一頭霧水!



  「阿望……我想我們還是快點跑出去好了……」我說,這或許才是最好的辦法,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改變……還有別的方法嗎……?



  「嗯。」偉望起身,遷起我的手,準備離開……



  嘰……



  當我們要往下走時,我們卻步了……



  數百顆人頭盤據在通往下方的樓梯,他們臉色死灰,空洞的眼神直盯著我們……該往下嗎?



  偉望試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……人頭馬上張開大嘴,向上衝來!



  只能往上跑!



  人頭們在地上、牆上、天花板上鑽動!就像是看到獵物的獸群,發出低鳴喊叫,衝向我們!



  「快、快進來!」



  四樓的大門突然敞開,裡面一個老婆婆向我們招手,迫切的要我們趕快進去……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進去再說!



  衝入、鎖上大門!



  一陣類似捶打的聲音從門後傳來;在大門停止碎動之後,我們才終於能夠嘆口氣休息一下……



  「謝謝妳,阿婆……」我感激著……人怎麼不見了?



  我記得,四樓是一位剛過八十歲的何老太太,雖然沒有見過她……剛剛那位就是了吧?



  可是,這裡是哪裡?



  這裡面不是一般的房間,而是一條不知道通往哪裡的長廊。



  長廊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盞昏暗的燈泡;藉由餘光來看,這裡的牆壁張貼著數十張難以辨認的海報,以及地上飛舞的紙屑……啊!



  「痛……」我和偉望背後一空,兩人就這麼跌坐在地上……原本在後面的門呢?



  後面,同樣是個看不見盡頭的長廊……



  「阿望……」我無助的看著他;不知道是不是血流太多,還是他也一樣害怕……偉望臉色慘白,直冒冷汗。



  「……走吧。」偉望起身,無奈的說著。



  寒風從長廊深處吹來……裡面到底有什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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